标题:[原创]罗学蓬:《张献忠的诗作,丢翻一地读书人》
1楼:罗学蓬发布时间:2015-6-28 13:00:25
[size=7][font=黑体][color=Red][b]张献忠的诗作,丢翻一地读书人[/b][/color][/font][/size]
                                                                                          文/罗学蓬 
 
    仅仅在老家和王自贤一起上过五年私塾的张献忠,落下的字,吟出的诗,还真的不同凡响,很有特点。
    老祖宗说的“字如其人”、“诗言志”,在张献忠身上,全都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比方说他的字,铁捺银勾,沉雄洒脱,大开大阖,自成一格,还隐隐透着一股子王霸之气,天下除他,恐怕再无二人。
    有幸得到献忠墨宝者,无不感到蓬荜生辉,光宗耀祖,精心裱背后悬于中堂,供亲友瞻仰欣赏。
    张献忠的诗,同样雄浑大气,文字虽是糙了一些,但押韵合辙,琅琅上口,将之乎者也等等捞什子一脚头踢出门外,洋溢着一股浓浓的丘八味儿。
    至于意境气魄,那更是横空出世,惊天骇地,旁若无人。
    张献忠在酒席上喝得红云满脸,摇摇晃晃时随口吟出的一首《醉题》,便让众多自视才情甚健,自命不凡的文人墨客,大跌眼镜,自愧弗如,纷纷拿笔记录下来。
    诗云:
        不图贵来不图有,
       但愿长江化为酒。
       死后埋在沙滩上,
       大浪打来喝几口。
    张献忠攻占成都后,大西军六路劲旅,花了大约两个月时间,才将四川大体平定。大小战场200余处,杀死生民数十万。经此雷霆万钧般的严厉镇压后,四川腹地州县,果然平静下来,只是显得地旷人稀了许多。昔日的世家巨族,繁盛村邑,大都凋零颓败,遭乱各农村中,青壮男丁,大都死耗,活着的青壮妇女,也不多见,只剩下老弱妇孺,与伤残半死之人。每夜磷火萤萤,鬼声啾啾,四川乡间,全是一片凄厉景色。却有一宗好处,便是读书识字之人,已都或逃或死了,盘踞遵义的王应熊与其它任何人发布的号召绅民反抗大西政权的檄文,再已无法到达广大乡村,各地因而回到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类原始生活状态之中。
    张献忠的心情,也随之大好。
    此时,由他的毛根儿朋友王自贤担任总编纂,两名洋神父从旁协助的《大西宝典》已经完稿。张献忠十分关心这部凝聚着他半生心血的大部头著作,经常到大慈寺来视察编书情况,对一班文化人作重要指示。
    《大西宝典》共分五卷,第一卷“圣谕”,其中有“御制万言策”,评论历代帝王,他最为推崇的圣人是项羽。其中还有不少诗歌,其中两首《甲申感怀》,让两名洋人颇感兴趣。
    一为:
        高山有青松,
       黄花开谷中。
       一顿冰雹砸,
       荣枯便不同。
    一为:
       巴蜀有王气,
       北京是死灰
       笑他红尘客,
       不识岭上梅。
    张献忠无非是在在拿已经被清军和吴三桂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的李自成开涮。
    除了诗歌,还有圣谕,如“天有万物养人,人无一物报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张献忠治国,其实是在暗中拿朱元璋做老师。他从朱皇帝制定的《御制大诰》里,清楚地看到了近三百年前的那位大明开国皇帝,所做的一些很有意思又十分别致的事情:
    朱元璋刚登上皇位,就从帝国各地调集专家学者到南京,在他的亲自指导下,开始了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为他统治的这个庞大帝国里每一个阶层的人,制定必须严格遵守的行为准则。它包括每一个臣民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朱元璋的目的十分清楚,用记载着大明朝开国皇帝语录与诗文的《御制大诰》、《大诰续编》,以及专门教育皇子皇孙的《皇明祖训》等,将他的思想编织成一张无形却又无所不在的大网,紧紧地罩住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臣民,决不允许他们乱说乱动,胡思乱想。
    朱元璋命令全中国每一个村镇,都必须推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身体健康、声音洪亮的老人,手里“叮叮当当”地摇动一个铜铃,每天清晨时分,行走在宽宽窄窄的古老街道上,拖着长长的、怪异的声调,如同歌咏般地朗诵皇帝语录“六谕”:“孝顺父母,尊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毋作非为”。
    朱元璋刚当上皇帝不久,就下令全国每座城市,都必须设专人,每天五更时在城门的谯楼上吹起号角,高声唱诵:“为君难,为臣又难,难也难;创业难,守成更难,难也难;保家难,保身又难,难也难!”
    洪武十九年,朱元璋还在南京举办过背诵《御制大诰》的全国性专题比赛活动,只要谁能把语录背得好,谁就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赐和提拔。参加那次声势浩大的背诵朱皇帝语录比赛的选手,全国竟然有19万名之多!
    朱元璋280余年前制定的用以管理臣民的《御制大诰》,与张献忠命王自贤编纂的《大西宝典》,如出一辙!在关于如何更加严密的管理和统治老百姓的问题上,看上去武大三粗的张献忠,倒是走在了他的乡党李自成前面。
    《大西宝典》随后颁行全“国”,在大西政权控制的所有州县,无论官民,都掀起了学习《大西宝典》的狂热高潮。城市乡村街道两边的墙上,用各种字体,各种颜料,花里麻塔地写上了从“宝典”上摘下的大西皇帝各种各样的语录。有的语录还镌刻上碑石,立在通衢渡口,或众人聚集的地方。只要还有口气儿的男女老幼,都必须严格按照张献忠的谆谆教导,每日三省吾身。说话做事,一旦违背语录所指示的精神,便会遭到严厉惩罚。
    在成都为王期间,张献忠还对四川的竹枝词尤感兴趣,认真学习。他写的一些竹枝词,还流到了民间,传到了现在。
    下面一则故事,便足以证明张献忠的诗才,非同凡响。
    成都人过端阳之热闹,张献忠早有耳闻。为了营造出大西新国的繁荣升平景像,张献忠早已下了圣旨,今年的端午节,由官府挑头,各行帮协办,要大大地庆祝一番。
    端阳节这天上午,张献忠和王自贤、汪兆龄、王尚礼、龚完敬、江鼎镇、严锡命,还有两名洋神父,后面再是一帮太监跟随,一律换上便装,在金湖边登上花舫,打开通往御河的水栅,出了西王宫,进入金水河,再入锦江,然后顺流而下,径直到了城南九眼桥,在川主庙前的水码头上了岸。
    张献忠今日变了副模样,头戴软巾,上穿便服,披一袭浅色斗篷,脚蹬薄底贡面皂靴。
    一行人登岸之际,清风阵阵,明晃晃的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川主庙的万年台上,“咿咿哑哑”地唱着戏,“咚咚锵锵”的锣鼓声飞出老远,落进了锦江上的颤颤涟漪之中。田坎上,仍有不少农民从乡间赶来。其间还有不少年轻女子,打着色彩绚烂的油纸伞遮太阳,奔走在杂花斑斓的田坎上,身姿摇曳,熬是好看。
    目睹此情此景,武大三粗的张献忠突然诗兴大发,对身边人说:“朕十年前首次入川,便对竹枝词有了兴趣,还试着做了好些首哩。今天这锦江边上,又是锣鼓又唱戏,透着咱大西国的一股子兴旺红火劲儿。朕看了心里高兴,也得做它一首过过瘾才成。”说罢,拍着大脑门想了片刻,真地口占出一首竹枝词:
        川主庙前卖戏声,
       乱敲画鼓动荒城。
       村姬不惜蛮鞋远,
       凉伞遮人爽道行。
    汪兆龄称赞说:“我主金口玉牙,出手不凡,只不过平日忙于军国大事,没有时间赋弄风雅罢了。真要认真做起诗来,意境情趣,眼光心胸,远在我等凡夫俗子之上。”
    张献忠客气说:“休要捧杀孤王,吟诗作文,朕有几两几钱分量,自个儿还不清楚么?”
    龚完敬也恭维说:“端阳节里,农村女子到九眼桥旁边的川主庙来看戏,这么一件平平淡淡的小事,被皇上别具慧眼,写得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灵动清新,栩栩如生。听听,川主庙前戏班的闹台锣鼓撩人心旌,看看,农家妇女们不顾路途遥远,不惜踏破蛮鞋,赶进城来看戏。她们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张一柄小小的红油纸伞,挡住那些轻薄儿郎投来的挑逗眼光。”
    王自贤失声一笑,说:“你这诗评来得也未免太宽泛了些,哪儿有什么轻薄儿郎啊?我们全都没看见,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张献忠捋着大胡子,微微点头。虽然他立刻意识到龚完敬的话里也和汪兆龄一样,有着明显的阿谀成分,但是他觉得听着很是舒服,所以在龚完敬肩上一拍,笑呵呵地说:“龟儿子,王八蛋,看咱老子喜欢吃这道菜,你们就一盘盘连着端上来啦。”
    龚完敬满面红臊,赶紧退了下去。
    张献忠用一只手抚弄着略带黄色的大胡子,把双眼眯起来,留下一道缝儿,从一只小眼角瞄着那些争着说恭维话的大臣们,微微笑着,一声不吭。等大家说了一大堆奉承话之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说:“一个人诗辞文章做得好与不好,字写得差与不差,我看咱中国古往今来,其实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看这个人的官大官小,地位如何?名望如何?关系如何?都是照着这个标准定优劣高低,决无二样。你们真要喜欢朕这丘八诗,朕就抽时间给你们一人写一首,拿回去裱好,挂在大堂正墙上,像菩萨一样供着也行,上茅房时带上揩屁股也行,宣纸嘛,毕竟比竹片软和得多。”
    大臣们都从这话里听出了骨头,全都住了口,再不敢开口胡乱恭维吹捧。
    成都每年五月初五端午节赛龙舟,地点都固定在九眼桥下的一段宽阔江面上(今四口川大学到望江公园一段河面)。端午这天,这段江面上便忽然热闹起来,平时停泊在九眼桥下码头的篾篷船,在舱口挂起彩绸彩球,船舱前后扯起彩旗,舱中摆设用白布罩着的方桌,茶、烟、糖果、粽子、雄黄酒,青皮盐蛋等等,一应俱全。届时,达官贵人,名流商绅,携带家眷或挟妓弹唱,乘坐游江花舫往来于锦江之上,有如织锦穿梭,真是欢笑之声不绝,丝竹之音盈耳。
    成都人把这叫作“赛花船”,生生营造出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像!
    九眼桥下游一段宽阔的江面上,由一些民间团体组织的小型龙舟竞赛,鼓点声声,千桨击水,齐头并进,个个争先!又是一幅百舸竞技的欢腾画图!
    一声炮响,由各行帮出面组织的龙船队,百舸争流,勇往直前,闹得满江水花四溅,喊声震天。龙船赛结束,仍余兴未尽,组织者将数百只早已预备好的鸭子放入河中,刚刚参加完龙船竞赛的汉子们纷纷跳进水里,谁捉到鸭子谁有口福,并以多捉者为荣誉,另给奖品。从鸭子入水开始,岸上江上,便是鼓乐齐鸣,笑语欢声一片。
    张献忠一行在川主庙看了一会儿戏,回到花舫上,端坐在船头宽敞处,惬意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幅幅其乐融融的场面。
    张献忠往花舫船头上一坐,江面上霎时便热闹了许多,便有许多彩船,渐次向着献忠乘坐的花舫划来。官员商贾与家人齐聚船头,隔着水面,毕恭毕敬地向献忠磕头礼拜。男男女女,无论官绅,全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说词,向献忠三跪九叩,高呼万岁。
    献忠看到其间还有四位王爷的婆姨,也就是他的儿媳妇们,四位王爷眼下全都在外征战,婆姨们倒是一个不缺,全都来了。
    除此以外,还有众多文臣武将的婆姨。这种千篇一律的礼节,千人一面的说辞,很快便把献忠的神经弄麻木了。
    不过,他也有办法为自己找乐子。看上去,张献忠人模狗样,一脸庄重,不苟言笑地端坐在花舫船头,接受官绅及家人的跪拜,其实呢,他是在给文臣武将、名流官绅的婆姨们打分,看谁的婆姨脸蛋长得最漂亮,谁的肤色、身段最好。
    九眼桥赛龙船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告结束。张献忠一行乘坐的花舫逆江而上,返回西王宫。
    趁此难得机会,大家顺便饱览一下锦江两岸的绮丽风光。
QQ截图20150628122727.jpg 
 
 
 [color=Red]清朝时洋人拍摄的成都城南中和门以及城楼后面的瓮城。一道城墙,将成都分隔为城乡两个世界,与城墙平行,蜿蜒向东流去的是南河
御林军分为两队,骑马伴着花舫前行。[/color]
    离开九眼桥不远,锦江岸边便出现了一片片的果林。果林中掩映着一处处或粉墙青瓦,或朴素整洁的草房。房舍外面,用竹篱环绕,竹篱上爬满青藤,小院中绿意葱笼,看上去十分朴素清雅。
    王自贤说;“蜀人之富,别说杯盘之中,就连这草房上,也可看出究竟。”
    张献忠问他:“嗬,自贤看出什么不同之处来了?”
    王自贤说:“像湖广、江西,包括下川东地方的乡村,草房顶上盖的全都是带衣子的谷草。我们陕北塬上,盖房子也是用的带衣子的麦秸。哪像这川西坝子上的农家,全用退净了衣子的麦秸来盖房子,看上去就像铺着重在一起的两三床新弹的棉絮。檐口也如同刀切过似的,整整齐齐,既漂亮,又精致,厚厚实实,透着一股子富泰、安乐和大气。”
    张献忠也有同感,说:“中原地方,但逢遇上几个毒烈太阳,或是一场大水,农民就只剩下拖儿带崽,外出逃荒一条路。哪像这川西坝子,大船打烂了还能剩下三千钉。我到城郊看过,好些人家,只要有屁股大一块地方,就能把田土种得来如同绣花,若是不逢兵灾大乱,这川西坝子上,连叫花子都难得看见一个。”
    而紧接下来的场景,更让他们亲眼目睹和亲自感受到了川西农民的殷实与小康情景。
    就在成都南面高大的中和门城楼映入眼帘之际,张献忠等人突然听得透过密密匝匝的果林,传来一阵阵喜气洋洋的唢呐声。抬头望去,只见声音飞起处,炊烟袅袅,还有阵阵香味,飘下河来。
    花舫靠岸,御林军来报,说岸上有户人家娶儿媳妇,中午已经举行过婚礼仪式,晚上主人家仍在院坝上摆坝坝宴,款待宾客,当地人称之为“喝喜酒”。
    “好啊,有这样的喜事,咱们也上岸去喝一杯喜酒。”喜欢热闹的张献忠高兴地说。
    献忠原本穿的是便装,除了同样穿着便装的一帮重臣,也没有让御林军和跟班们随他进院坝。
    可让献忠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一跨进院门,满院坝的人一下子跪倒一大片,磕头不止,连呼:“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问才知道,张献忠前些日子站在九眼桥上指挥手下拆毁回澜塔时,这一段锦江两岸的老百姓,便早已经瞻仰了他的威武风彩,领教了他的不俗气魄。
    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大西国皇帝上了门,张献忠自然会对自己的子民表现得慷慨大方。吩咐魏佶替他送上一份厚礼:喜主赏50两银翘宝一锭,其余在座男女,人人有份,各得10两赏银。
    然后,献忠被受宠若惊的喜主一家毕恭毕敬地请到上首席,和王自贤、汪兆龄、严锡命,利类思和安文思两名洋神父,坐了满满一大桌。
    随后,喜主抱出一个酒坛,敲碎泥土做的封口,将几支比筷子稍粗一些,稍长一些的竹管插进坛口,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到张献忠跟前放下。
    献忠一见,伸手抓起一支竹管,喜滋滋叫了起来:“这可是好东西,朕过去入川时曾饮过。”说罢,便俯下头去,“咕嘟咕嘟”吸了起来,还帮主人邀客,热情万分地冲两位外国传教士连声嚷,“利司铎、安司铎,来来来,你们都把竹管子拿起来吸呀,一个个睁眉鼓眼地看着朕干啥?”
    利类思、安文思,和王自贤、汪兆龄也都拿起管子,低头吸饮,啧啧连声,都说好酒好酒。
    四川人家饮的咂酒是一种家酿土酒,以苞谷、小麦、毛稗、草籽、红稗等五种带壳杂粮为原料,煮熟后拌上酒曲放入瓮内,以泥土封固瓮口,用稻谷捂紧或棉被覆盖三天三夜方能酿成。饮时先向瓮中注入油砂水,待亲朋贵客来后,主人再插入若干支细竹管,大家以长幼为序,口含竹管,轮流吸饮,吸完再添水。香气浓郁芬芳,口感鲜美醇厚,甜如蜂糖水。直到味淡后,再食酒渣,俗称“连渣带水,一醉二饱。”
    张献忠接连吸了几大口,吸时嘴里“咂咂”有声,像个老顽童般晃动着脑袋,喜滋滋嚷:“快活,真是妙不可言!哈哈,这可不是一般的快活,是一种云端里的快活啊!”突然,他放下竹管,双手抱着酒瓮大声说,“朕喝得爽快,忍不住又要写丘八诗了!咱先给你们打招呼,只准立起耳朵听,谁也不准恭维咱老子。”说罢,乘着酒兴,吟出一首描写喝咂酒情态的竹枝词来:
        千颗明珠一瓮收,
       君王到此也低头,
       五岳抱住擎天柱,
       吸进黄河水倒流。
    张献忠事前打了招呼,谁也不准恭维,所以吟完后,大家都拿眼瞪着他,却无人敢吭声。
    张献忠觉得气氛太闷,于是干脆自己评论起自己的诗歌来了,他连比带划地说:“你们看,这‘明珠’,是指浮在酒水上的气泡。‘低头’,是说咂饮时,人人必须低下脑袋。‘五岳’、‘擎天柱’分别指咱这两只手和吸管。怎么样,朕这首竹枝词,还不算贻笑大方吧?”
    汪兆龄拱拱手,说:“陛下的竹枝词,写得极有气势,把咂酒风情和陛下饮酒的豪壮气慨,全都写出来了。”
    张献忠哈哈大笑,说:“朕打招呼不准你们恭维,是清楚只要你们开口,全都会冲朕念上一通好字经。不过朕摸着心窝子说一句大实话,人这个东西,还真没有不喜欢听恭维话的。听夸人的话,就如同痛饮咂酒,那是一种云端里的快活啊!”
    喜主接连上了三瓮酒,喝得张献忠等酒酣耳热,飘飘欲仙,这才起身向主人告辞。
    满坝子的男女全都跪下,送大西皇帝回城。
    张献忠双手搀起喜主,说:“咱力争早早抚平四川,给你等换来承平岁月,让你们家家有余粮,户户酿咂酒。每逢婚寿喜期,都能在庭院上大办坝坝宴,邀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来喝喜酒、吃寿面。”
    在一片“万岁”声中,张献忠脚下稍微有些踉跄地出了小院门。
    此时一轮残阳,斜斜地悬在西边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给清粼粼的锦江,和傍着锦江蜿蜒远去,密密簇簇了无尽头的绿竹绿树,镀上了一层金红。
    张献忠看到那些赴宴的乡妇村姑,吃得小醉微醺,摇摇晃晃,腰肢闪闪颤颤,醉态迷人地骑在牛背上,披着满天红霞,在满目青葱的田坝上逶迤而行,浑若在他眼前展现出一幅活泼泼的图画。情之所致,他不禁又高声吟出一首竹枝词:
       村姑今日嫁儿家,
       会宴今朝斗丽华。
       咂酒醉归忘路远,
       布裙牛背夕阳斜。
 笔者简介
    罗学蓬,男,汉族,1952年生。毕业于西南大学音乐学院,曾于四川省作协巴金文学院就读三年,从20世纪初80年代初便活跃于中国文坛。曾在《人民文学》《当代》等杂志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并着有《中国远征军.上下卷》(2008年4月30日连战率团访问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将《中国远征军》作为礼物之一送与客人)《红岩密档》《最后的国门》等20余部长篇作品。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小说《山魂》由重庆市话剧院改编成6幕大型话剧,在全国话剧汇演西南片区调演中获9项大奖,并在重庆公演,自然是官方送票的多,自掏腰包购票的少。电视连续剧《斩尽杀绝》早就由峨眉电影厂搬上荧屏,老百姓并不叫好,也属平庸之作。曾获“四川省文学奖”、“重庆市文学奖”。曾任重庆市政协委员、江津区作协主席、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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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什么叫“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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