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原创]罗学蓬《少年笔记》之“狂欢之夜”(配多张老照片)
1楼:罗学蓬发布时间:2015-6-26 12:44:36
                                           狂欢之夜
    
                                     (1967年5月1日)
                                              文/罗学蓬
  图片少年笔者在北海公园留影
 
 
1967年5月1日上午,15岁的笔者在北海公园留影     
    
    今天是全世界劳动人民的盛大节日。
    
    上午十点钟左右从西直门进城,到北海公园游了一转,照了张相片作纪念。中午在北海公园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吃了一碗四楞方现、有盐莫味的北方面条,便去了天安门广场。
    节日的天安门城楼粉刷油漆一新。广场四周、大街两旁的行道树上,缀满了密密麻麻如彩珠般的灯泡。围绕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的上千面红旗,在银灰色的金属旗杆上猎猎飘扬,蔚为壮观。
    今天晚上,无产阶级司令部的全体成员要和革命群众一起欢度节日,那么,我又有机会瞻仰**他老人家了。可离天黑还早着哩,我该到哪儿去打发这么长的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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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许多人在天安门前照相,我也学着别人的样,把红宝书端在胸前,以天安门为背景照了一张。
    
    照完相,我百无聊赖,走到金水桥上,手把栏杆,四处打望。
    旁边,一个长着鹰勾鼻、头发卷曲的红卫兵高坐在汉白玉桥栏上抽烟。我初时以为他是个国际纵队的红卫兵,偷眼看他的袖章,才知道他是从乌鲁木齐来的,可能是个维吾尔族人。
    
    桥头前,一大群红卫兵在照相,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相机咔喳咔喳响。
    
    太阳好,我倚着桥栏晒太阳。金水河中并无金水,相反那水极脏,幽幽地发着暗绿色,水面上漂浮着许多纸屑、烟头、水果皮。游人很多,其间还有不少西装革履碧眼金发或全身黝黑的外国人。
 
    许是融融的太阳晒久的了缘故,浑身慢慢地就变得庸懒起来,不想动步,也不想看啥稀奇,把眼微眯着,在这温馨平和的金水桥上养养神。
 
    “喂,你这混蛋,滚下来!”
 
    我心中猛一震,骂我么?谁骂我?赶紧睁开眼一看,那一大群刚才还喜气洋洋照相的男女红卫兵,此刻全变了脸色,横眉瞪眼,怒视着我旁边的新疆人。
 
    “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骂人?”新疆人也不示弱,回嘴吼道。
 
    干啥了?全都像吃了火药?新疆人独自坐在我旁边,根本就没有招惹谁啊。
 
    正想,就见几个男生低语几句,然后气势汹汹地向着依然居高临下坐在桥栏上的新疆人奔来。
 
    “你们……想干什么?”新疆人一见对方人多势众来者不善,赶紧跳到地上严阵以待。
 
    “操!我们要让你清醒清醒!”话音刚落,几个男生一齐动手,抱腿的抱腿,抓手的抓手,将新疆人高高举起,猛力扔进了金水河中。
 
    “啊!”我惊得叫出了声。
 
    新疆人在金水河里扑腾了几下,搅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然后站住了。那水并不深,刚淹到他的胸口。
 
    “我们在前面照相,这家伙故意爬那么高坐着,刚好挡住了天安门城楼正中的那幅**画像。请革命的同志们想一想,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几个女生也跑上前,义正辞严地向赶到桥栏边围观的群众大声解释。
 
    我怕余火烧身,赶紧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脚下,是全世界最长的大街,我毫无目的地往西游荡。
    走到新华门前,突然听见脚步声哗哗响,从里面整齐地跑出来两排没带武器却依然威风凛凛的解放军战士。一出古色古香的大门他们便快速地分向两侧,立起两道绿墙把行人隔断。
    我正巧走到大门前,灵机一动,不往左,也不往右,一个劲地面对着国务院大门往街心退。
    立即,一串黑亮亮的红旗牌高级轿车从新华门里络绎相跟缓缓出来。我看得太清楚不过,第一辆车里坐着江青,随后是康生、再后面的就来不及看清楚了。
    车队一上大街,往左一拐,轻快地向着人民大会堂方向驶去。
 
    那一刻,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他们,全都是名正言顺的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重要领导成员,**最信任的人,整天都在为文化大革命奔忙,为国家大事操劳。中国要没有他们,以刘少奇邓小平为首的修正主义加资本主义肯定早就复辟了。
 
    然而就在我往后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虽小却让我烦恼而且还引出了后面的笑话的事情。我的塑料凉鞋突然坏了,无奈,我只得将破鞋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光着脚丫子走路。这一路上,我这一双光脚板,不知招来了多少惊诧的目光。
 
    我在长安街上闲得发慌,索性,踅下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长街,在僻静的胡同里一阵乱窜,居然懵懵懂懂地来到了故宫大门前,红墙上贴着一张海报,看了,才知道里面正在展览四川送来的收租院泥塑,不收钱,欢迎群众进去接受阶级斗争的教育。
    那东西我早巳在大邑县刘文彩庄园里看过,不稀罕。但能趁此机会进去逛逛故宫倒是不错。于是,我便昂昂然而入。
    大门紧紧地关着,有告示昭示群众,故宫系封资修之列,早巳关闭,参观收租院的群众只能走旁边的侧门。进去,一条窄巷被夹在高耸的红色宫墙之间,稀称落落的几个游人冷清而行。我读过溥仪皇帝写的《我的前半生》,对故宫模模糊糊地也算有一些了解。唯其如此,便愈觉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意味。此刻冷清地在皇宫里走着,便不由地生出许多奇想。
 
    游客被告知只能参观泥塑,故宫内是不充许进去的,沿途还设下了导引游客的路标。
    我不甘心,进了故宫的大门却与故宫一墙之隔交臂而过,以后回到家乡连吹牛的资本都有没了。心不在焉地看完收租院,我大着胆儿不顾路标逆向西行,沿着巍巍红墙和紧闭着的高悬匾额的宫门强作镇定地独自向前走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几只在地上蹦来蹦去的雀鸟受到我的惊扰,蓦然窜起落到了金黄色的琉璃瓦飞檐上……那一刻,许多发生在这幽深皇宫里的故事在我脑海中缭缭蹿动。一个思想成熟的大人在那样的环境中一定会想得很多很远很深,而我仅是一个孩子,一个满15岁才两个多月的孩子,我只是充满好奇,想看看故宫,看看这历朝历代许许多多的凡夫俗子都削尖脑壳想钻进来吃喝拉撒的地方。而此刻,曾使这深宫大院里充满生机的皇帝、嫔妃、太监们全都不在了,他们全都化成了一掬黄土,一页历史,而唯有我来了,一个赤着双脚尚不更事的少年郎从遥远的江津来了。
 
    终于让我寻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上了年纪男人推着一辆盛满灰浆的铁皮小车,正在一座宫门前吃力地蠕动。可进宫处的地面呈拱型,老师傅推了几次也没能推上去。我快步上前,在车后使劲帮着推。添了我这点力,那车,就进去了。
 
    “谢谢你呀,小朋友。”老师傅把车停下来,感激地说。
 
    我一霎那忘了回答,眼前的天地豁然开阔,让我简直以为置身于仙境之中。那巨大的红色廊柱,那雪白的汉白玉台阶、栏杆,那在艳红的夕阳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铜禽、铜兽,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那光彩绚烂得让我眼花缭乱的檐板……一切,都是那样地令我震惊!
 
    “呃,小朋友,这里面是不准人进来的,你快出去吧。”
 
    “叔叔,我看一看,我从那么远的四川来,你就让我再看一眼吧!”我央求他。
 
    “嗨,那小孩怎么进来了?”不远处倏地闪出个人影,大声向我喝道。
 
    一扭头,我赶紧逃了出来。
 
    再回到长安街上,天巳经黑下来了。无数盏脚盆大的探照灯,再加上建筑物上、行道树上成千上万颗彩色灯泡,把节日之夜的天安门广场照耀得亮如白昼,一片璀灿。
 
    我再也进不去了,大街小巷,所有通往天安门广场的大小通道,全都被胸前别有标兵符号的男女筑起的人墙封锁了。我绕了一个大圈,到了前门城楼下。从这里看过去,广场上人头如潮,红旗如海,各个单位的横幅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还有不少队伍正络绎进场。
     
    图片向着天安门广场前进093853cuc7f76c6uncqfzd.jpg 
 
 
                        一支支队伍进入天安门广场 
    广场边上,铁马架围出了一方方空地,空地上立着一排排炮口笔直朝天的小钢炮,堆积着小山一样的各式礼花弹。军人们正在里面忙碌。外地来京的无数和我一样的散兵游勇,瞎眼骡子似地在四处乱钻乱拱,但万难突破标兵们组成的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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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安门广场节日的景像  
    七点正,依然是我曾闻听过的撼人心魄的《东方红》乐曲声,依然是我曾经历过的沸腾狂欢的场面。广场上刚一爆发出气壮山河的呐喊谁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所有被手挽手的标兵们阻隔在广场之外的外地人,闻声而动,像排山倒海势不可挡的狂潮,呼啸着呐喊着滚滚向前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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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亲眼看一眼**,对外地人来说,那是多么幸福的瞬间,多么巨大的精神力量!标兵墙眨眼间便被冲击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我们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冲撞着、呼喊着向前涌,胜利地冲进了天安门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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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天安门前的那一刻
    
    怒潮翻腾的大海将我像浮萍一样冲到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台基前面。我的一双光脚丫子被人踩得痛不堪言,只有悬着双脚,把身子尽可能地紧贴在前后左右的人身上,脑袋高扬,一双焦渴的目光越过由无数手挽手的军人组成的厚厚的人墙,寻找着即将随着巨大的欢呼声出现在这两道人墙之间的车队。人海忽而前忽而后忽而左忽而右地浪动着。每一次浪动后,立即有撕肝裂肺的惨叫声飞起。紧跟着,就看见解放军战士背着受伤的人,前边由战士开道,大呼小叫着艰难地向纪念碑台基挤去。那地方是临时的急救站,由解放军四面围着,不充许群众进去。
                      图片嗓子都喊哑了。0c12df12-7c3e-451f-a3dc-8699b90dcdbb.jpg 
 
 
                                   几十万条嗓子都喊哑了 
    
    在浪动中,我的左手臂突然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一看,呀,是旗杆!我大喜,立即双手搂住旗杆,手爬脚蹬,不顾一切地踩着旁边人的脑袋、肩膀,像猴儿一样爬了上去。
    
    我站得比所有人都高,看得比所有人都远……啊,这一刻,无产阶级司令部的车队正从两道绿墙中间缓缓驶来。
    
    一时间山呼海啸天摇地动,我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眼前沸腾的场面。我的眼睛立即粘到了站在第一辆绿色的北京吉普车上的**脸上……天呐,我离他这么近,看得那样真切,连那颗在民间留下了无数美好传说的硕大福痣,我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图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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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来到了我们中间。4c1104eex62b60d28e2ee.jpg 
 
 
    
    我和**之间,仅隔着十余排手挽手紧靠在一起的解放军战士。直线距离不足五米。所有的领袖都穿着绿军装。敬爱的**左手扶着栏杆,右手频频向群众挥动。紧随其后的青一色的吉普车上站的是哪一些领袖,我是第二天从报纸上才知道的,因为,那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里,我的目光根本无暇去瞻仰除**以外的任何人。
 
    人们激情喷涌,狂呼万岁,更猛烈地向前拥去。谁都想离**更近一点,谁都想把他老人家看得更清楚一些。巨大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发颤,什么也听不清楚。绿色的人墙在猛烈的冲击之下弯曲着、扭动着,解放军吃不住劲了,军人后面的群众也主动挽起手来,高呼着保卫**的口号,拼命阻挡急欲向前的人潮。但这一切努力仍然无济于事,人墙终于被冲开了若干道缺口。领袖们的车队被迫停下了,汽车像浮在大海之上的几叶小舟。如林的手臂高高举起,争先恐后地向**、向林副统帅、向旗手江青,向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每一位成员伸去,谁都渴望着摸一模、触一触那些温暖的、能够轻易地推动地球旋转的伟大的手啊……
    后来我们才知道,就这一刻出了大事!由解放军手挽手组成的保护线竟然被涌动不息的“红海洋”冲破了,几名红卫兵突破保护线,冲到了**的敞篷吉普车跟前。后面的红卫兵也一拥而上。场面顿时失控,现场一片混乱——稍后我才知道,我的几位老乡,江津民中高六七级的学生曹树清(曹老四,他的弟弟曹树斌曹老五是我的同班同学)、张远国(巳辞世)、杨文才(江津中医院退休,现健在)也在这一大群红卫兵里,曹老四得意地向我们显摆,说他冲到了周恩来座车跟前,还抓了一把周总理的手。还说他离**的座车最多只有四五步远近,想挤上前去抓一把,可惜人太多,挤不拢去,把我们羡慕得要死。
                     图片  红卫兵涌向**的坐车。14365231.jpg 
 
 
    “红海洋”涌向了**的坐车。(周恩来站在车上指挥疏散撤退,林彪在向负责警卫的军官说着什么,**一声不吭,安然不动)
    我目睹着红色的大海喧嚣沸腾。可时间一久,象猴子一样抱着光溜溜的旗杆,居高临下的我再也吃不住劲了,两只光脚在其他人的头上跳跃踩动,激起一片谩骂声。还有人不客气地在我的脚上腿上下黑手,痛得我吱牙咧嘴,失声尖叫。终于,手一松,身体落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上。
 
    一直到车队突出重围,领袖们登上了天安门城楼,这场十二级台风才逐渐地缓弱了下去。
 
    炮声咚咚地响了,地上,华灯璀灿,火树银花;天空中,礼花缤纷,光彩夺目。身穿绚丽服装的演员们在群众围出的一方方空地上载歌载舞。
                       图片节日的景像。6acfb5143785cf2bd0f6b929c9e09f95.jpg 
 
 
                               那一天晚上的天安门广场    
                            
    好一个狂欢之夜!
 
    这股狂热的劲儿一直持续到城楼上的人影也巳离去,夜空中的礼花也巳绝迹,广场上的人海也巳消散。然而,金水桥一带却自发地聚集起好几万外地来京的造反派。刚才,他们由于受到标兵和解放军的阻挡而未能近距离地瞻仰到敬爱的**,所以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他们非常清楚今晚这样绝好的机会对他们不会太多甚至一生中就这么一次,他们在天安门城楼下雀跃不息,反复无休止地呼喊:
 
    “我们要见**!**!万岁!”
 
    “我们要见**!**!万岁!”
 
    数万条喉咙发出的巨大吼声,震荡着首都的夜空。
    我就是在这里与我的江津老乡曹老四、杨文才、张远国等不期而遇的。
 
    夜班车早巳停驶,我反正巳经没法回西直门接待站了,索性和几位老乡坐在环绕华表的汉白玉栏杆上看热闹,互诉见到**的兴奋之情——而且,与眼前这些人相比,我和我的老乡们的心理上有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幸福感。我们不仅看到了**,而且离得那样近,看得那样清楚!我们中间的曹老四还挤上前抓了周恩来总理一把——不过,这一把并未给曹树清带来好运气,他这辈子混得不太好,现在天香街原工人俱乐部门旁边摆烟摊,前不久刚办了七十寿酒。如果那时候他再努努力,把毛老人家也抓上一把,那命运,可能就大不同了。)
 
    当城楼正中的巨幅**画像顶端往外凸出的位置上出现个身穿军装的人影,立即,城楼下有节奏地呼喊就变成了一团惊喜欲狂的喊叫。喊着喊着又突然失了声,一听城楼上的人说话,方知搞错了。那人向城楼下大声喊道,**年事巳高,经过一夜的劳累,身体巳经很疲乏了,不可能再出来接见大家。他是来劝告群众离去的。
 
    天色熹微,失望的群众才往四下里散去。
 
    我们也站起来,准备回接待站去了。西直门我是回不去了,幸好遇到了曹老四这帮高中同学,他们住在王府井的中央档案馆,我只好上他们那儿借宿一夜。
    这时,只见几辆垃圾清扫车在广场上忙碌着,把昨晚人们失落在地上衣服、帽子、鞋子扫拢来,简直多极了,宽阔的广场上,出现了无数个小堆子。
    我心中一动,赶紧去挑选了一双最时髦的解放鞋。但**时代教化出来少年多少有一些做人的基本道德原则,所以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故而没有勇气马上穿上脚,塞进衣服里,用手臂夹着。回到中央档案馆接待站.洗了脚一试,我才叫苦不迭,两只鞋子居然是一顺风,根本没法穿,遭曹老四他们笑惨啦! 
笔者简介
    罗学蓬,男,汉族,重庆市江津区人。1952年生。毕业于西南大学音乐学院,曾于四川省作协巴金文学院就读三年,从20世纪初80年代初便活跃于中国文坛。曾在《人民文学》《当代》等杂志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并着有《中国远征军.上下卷》(2008年4月30日连战率团访问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将《中国远征军》作为礼物之一送与客人)《红岩密档》《最后的国门》等20余部长篇作品。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小说《山魂》由重庆市话剧院改编成6幕大型话剧,在全国话剧汇演西南片区调演中获9项大奖,并在重庆公演,照例是官方送票的多,自掏腰包的少。电视连续剧《斩尽杀绝》早就由峨眉电影厂搬上荧屏,老百姓并不叫好,也属平庸之作。曾获“四川省文学奖”、“重庆市文学奖”。曾任重庆市政协委员、江津区作协主席、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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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飞扬发布时间:2015-6-27 20:11:02